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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跨过鸭绿江

第33章:处分

新一团步步为营,稳打稳扎向前推进,一直打到距离三七线前方二十公里处,奉命回护平壤,父亲他们才得到时间修整。

此时的父亲,又获得了好几次嘉奖。嘉奖没有勋章,只是一张奖状。这些奖状,小时候我还见过,真有印象,大约有十来张之多。

曾泽民、郭隆德、谢银山三人,在历次战斗中,分别立下了三等功,也都全部由地方民政干部一一敲锣打鼓送到家中。土主乡第三高级合作社,可热闹了,一年之中,五个军人家庭,先后都有民政干部敲锣打鼓,送立功喜报上门去。一时之间传为佳话,村中人人景仰抗美援朝志愿军家属。

程银章又立了一次三等功,嘉奖也已获得无数次。他家第二次获此殊荣,将程母乐得老慰宽怀,很是受到乡邻敬重。仿佛间,老人家微驼的腰杆,都挺直了许多,模糊的双眼也亮堂了许多。程母逢人便说:“我儿还活着,我儿还活着。”

原来,老人家对儿子获得多少荣誉并不关切,从这种特殊的方式中,她知道儿子还活着。程银章没有参加过新兵时期系统的文化学习,写字还有一定难度,加上老母不识字,托人读信写信,还得求人。因此,程银章不怎么写信回家,想以政府敲锣打鼓送喜报的方式,给老人家报平安。

当然,立功机会哪有那么多,更不容易。加上他已经有个大功在身,后面立功,要求更加严格,必须要有更多敌军头颅来铺垫。因此,想要以此来与母亲交流,机会将越来越少。

程银章实际上还有一块心病,那就是他在志司总部时,背的那个处分。虽然现在已经从档案里撤销,他心中却烙下了一个深深的烙印,一生也撤销不了。事实证明,果真如此,在后来漫长的人生旅途中,他一直被这个处分禁锢着,成为他一生的痛。

程银章表面上一如既往,大大咧咧,内心变化却越来越大,尤其是独自一人时,常常会发愣发呆。这种现象被父亲发现,总是找机会单独与他相处,希望能从中发现些什么。加上我家同他家距离最近,太爷爷还帮他老母写过一封家书,我母亲又在照顾着他老母,自然而然间,二人的心理距离慢慢靠近了许多,逐渐有了亲兄弟般的感觉。

父亲一直就不是大大咧咧之人,善于观察事物,乐于助人。他心里明白,要想打开程银章紧紧关闭的心扉,就得首先释放自己的善意,否则,没人会向一个不信任的人吐露心声。

经过战场上血与火的洗礼,大家的人品是可以信任的,只是隐藏在心灵深处的东西,要想悉数获知,还是需要时间与诚意。父亲并不主动询问程银章,在志司总部那段时间的生活工作状况,从他的反常便可获知,一定有过不同寻常的经历。

父亲更不会告诉程银章,自己媳妇在家帮他照顾着母亲,在父亲看来,要是说了,就有施恩图报的意思。

或许是程银章憋得太久,内心实在承受不住,必须找个人倾诉。又或者是觉得告诉最亲近的人,没什么不可以的,反正,是他亲口告诉我父亲,他在志司总部背了个处分。在我们面前,父亲从来不提及此事,还是从谢银山叔叔嘴里,无意间漏出来的。

那时我真的还小,整天背着牛草背蔸,跟在谢银山叔叔后面,听他讲打仗的故事。有一回,程银章又在乡场上喝醉酒回来,偏偏倒倒的,一脚窜进水田里,挣扎许久都未能起来。假如挣扎累了,或者放弃挣扎,就完全有可能被活活淹死。

谢银山叔叔正在河滩上,给我们几个孩子讲**战场的故事,突然听到一个小女孩声音呼喊救命。谢银山叔叔起身寻找,发现稻田埂上,站着一个小女孩,发疯般地喊叫。这个小女孩就是程银章的女儿,就是长大后嫌我家太穷那位,她还记得小时候的逻辑。

那时她就明确表示过,特别讨厌烂酒的男人,尤其是像她父亲,还有我父亲一样的男人,几乎已到恨之入骨地步。她有一套自己的理论体系与逻辑思维:父亲喝烂酒,儿子一定也会烂酒,这样的男人不能嫁。或许是女孩成熟早,又或许是曾经有人当她面开过玩笑,觉得我和她“门当户对”。

当年我很愤怒,不相信这话有何道理,随着年龄增长,这才慢慢发现,人家真是正确的。现在,我已到父亲和程银章当时的年龄,喝酒程度也非常相似,大有嗜酒如命的意味。只不过,没有父亲当年生活的艰辛,相对而言,要比父亲稍微优雅一些罢了。

喝醉酒会不自觉地摔倒,一定是酒精中毒了,假如还不收敛,迟早会出大事。后来,程银章就是摔倒在水田里,被活活淹死的。哦,前面已经说过。

谢银山叔叔撒腿就跑,我们跟在他身后,不是想帮忙,就是单纯看稀奇。我父亲喝醉酒也摔倒过,只是他运气很好,没有一次摔倒在水里。直观到烂酒的丑态,我当年也很恨烂酒之人,并发誓要打破程姑娘魔咒。现在想来,没这个必要,酒还是个好东西,只要自己能控制,不醉死在水田里就好。呵呵!

谢银山把程银章背起来,边跑边说:“姓程的,当年你救过我一命,这回算是扯平了。”他帮助程银章洗澡换衣,将程银章扶到床上睡着了才出来,我们居然还守在门口看热闹。

见谢叔叔离开,不好意思还守在人家门口,便跟在谢叔叔身后,想听听他如何扯平的。谁知谢银山不讲程银章如何救他性命的事,却讲起了他在志司总部如何受处分的事。

事情其实很简单,自然是与喝酒有关系,否则,谢银山不会在此时说起此事。

程银章所在志司总部警卫团,站岗放哨都是远离总部的,岗哨附近自然还有**老乡。老乡家就母女二人,姑娘年方二八,亭亭玉立,楚楚动人。男丁都被南韩李伪军队,以及联合国军给杀害了,母女俩特别痛恨美国鬼子。志愿军入朝保卫她们家乡,自然很受欢迎,要是政策允许,程银章很有可能会在她家安家落户,做了上门女婿。

程银章见陈中华时常派人,去阿妈妮家挑水劈柴,他也要求进步,主动承担了这份活计。以前都是换着人去,自从程银章去帮助后,就一直是他独自前往,母女俩对他很是感激。有天中午,阿妈妮母女做好饭菜,留下程银章吃饭,想感谢一下他几个月来的帮助。

程银章先是要走,不敢留下,谁知女孩一伸手,他就受不了啦,半推半就留了下来。刚好女孩家柜子上有一坛老酒,是女孩父亲生前饮用的,程银章发现了,目光总是往那儿看。

女孩看母亲一眼,母亲给了她一个鼓励眼神,酒坛就到了程银章面前。好家伙,一坛三斤装的老酒,女孩父亲才饮用几次,应该还有两斤多,居然让他一人慢慢的给品完了。

这回可好,酒喝完了无所谓,反正女孩家已经没人喝酒。问题是程银章以前的酒量,三斤也未必会醉倒呀,今天到底是怎么啦,居然烂醉如泥,顺势倒在炕上就呼呼大睡。

这一睡可不打紧,居然就睡到了天黑。要不是陈中华估计,他可能在阿妈妮家,直接找来,晚上女孩和母亲便无地方可睡觉。“或者,一觉睡下来,程银章只怕就成为了**女婿。”这是陈中华的原话。

都说“寡妇门前是非多”,不仅在中国,即使是在**,也是一样。程银章醉得不省人事,什么也不知道,陈中华却偏偏要说他不怀好意,在打阿妈妮家女儿主意。直到此时,问题还没往严重方向发展,就怪程银章多嘴,冲陈中华说了句:“只怕是你自己心里有想法吧?”

这回,可捅了马蜂窝,陈中华发动全排战友,给程银章做政治思想工作,要他不要犯这种低级错误。与政策相抵触的事情,丁点都触碰不得,一旦碰触到,就不是处分那么简单的事,那是要被枪毙的。战友们语重心长,仿佛程银章已经触碰到了似的,而且越说越像真的一样,连他自己都怀疑,当真有这份心思?

要不是看到陈中华眼底里,那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,程银章几乎快要主动到连长指导员面前去,做深刻检讨了。程银章这才明白,自己被陈中华给害了,勃然大怒,就要挥拳揍他,连部通信员到来,阻止了他鲁莽行为。

通信员就是来请他去连部办公室谈此事的。陈中华将程银章架回来后,就向指导员汇报了此事。反正也没造成多大影响,指导员原本不想追究,谁知陈中华擅自做主,居然往坏的一边引导。

指导员觉得,再不出面,局面将会弄得不可收拾。在指导员看来,陈中华并不坏,只是工作方法出了问题,内心缺少一丝善良。所以,他让通信员将程银章请过去,了解一下具体情况,看看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
程银章对当时情况记得很清楚,只是睡着后再有什么事没有,他坦言,不知道。

见程银章没有撒谎,指导员综合陈中华第一次反映的情况分析,程银章除了贪杯以外,似乎并无大错。要是按照陈中华这种方法处理,那就大件事了,程银章将会成为整个志愿军部队里,第一个违反群众纪律的人。不仅曾经立下的战功会被褫夺,还会被作为典型来抓,其结果就是,从严从重从快判决,死刑,以儆效尤。

程银章的事,全连都知道了,指导员极力淡化陈中华创造出来的“事实真相”,拼命纠正他错误的工作做法,这才将程银章的事情给处理下来。最终以贪杯脱岗为由,上报团部,给了程银章一个团级警告处分。指导员怕陈中华不复,再挑事端,只好将处分装进程银章的档案里,这才平息了全连质疑声浪。

从此,程银章的心扉越关越紧,再也不向任何人敞开。要不是父亲他们几人是土生土长的娃娃朋友,他也不会向父亲诉说起此事,并要我父亲保证,从此绝口不提。

谢银山和曾泽民、郭隆德之所以也知道了此事,那是他在退伍回家的跑上,也是因为喝酒而起,自己说出来的。此时的程银章,懂得的东西当然多了许多,他大骂陈中华不是个东西,一定要将他树为典型,好以此再立功受奖。

程银章骂归骂,骂完后还是为陈中华说了好话。他说:“可能是他眼气我立了一等功,他才只是二等功,手下有一个一等功臣,他心里别扭吧。”

几人听了这话,也只好说:“也许吧。”“或许吧。”“有可能。”

父亲没说话,他不想在程银章心里,留下一个有人想害他的阴影,闹得他一辈子不痛快。反正都已经回家了,已离开部队,脱离了陈中华掌握。既然他对陈中华有好印象,就让他保留在心里,毕竟也是在一个战壕里,打过鬼子的人,都不容易。

要是说穿此事,反而让程银章心中留下仇恨,毫无意义。原本过的就是穷日子,一个人内心要是拥有某种仇恨,日子就将会过得很不开心。

此时此刻的父亲,隐隐约约间,预感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,回乡后,将要面对无以想像的贫穷日子。而程银章将要面对的,可能会是悔恨交加的后半生,他迟早都会想明白,他在部队的许多事情,的确陈中华有关系。

第34章:入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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